2017年8月1日 星期二

台灣說蘭嶼環境教育協會公開徵求會員

台灣說蘭嶼環境教育協會籌備會公告
10681
台蘭文字第1060700001

主旨:本會經內政部106522日台內團字第1060418493號函准設立,並成立籌備會,茲公開徵求會員。
公告事項:
一、本會宗旨:守護生態環境,推廣蘭嶼傳統生態智慧,促進生態與文化之永續發展。
二、入會資格:
(一)個人會員:凡贊同本會宗旨、年滿二十歲,填具入會申請書,經理事會通過,並繳納會費後,為個人會員。
(二)團體會員:凡贊同本會宗旨之機構或團體,填具入會申請書,經理事會通過,並繳納會費後,為團體會員,團體會員推派代表二人,以行使會員權利。
三、籌備期間申請入會之截止日期:即日起至106831日止。

入會申請有關資料請洽詢臉書粉絲專頁「文人之島,環保之道」或lanyudw@gmail.com或是 前往https://goo.gl/EZ1tKR線上申請

                                                       籌備主任 陳宗暉

2016年2月11日 星期四

給蘭嶼的練習曲/立場新聞

2015/9/11 — 16:23
颱風天在蘭嶼。山羊在崖上安然地吃草,看到兩、三層樓高的巨浪時,一點驚駭也沒有。達悟族的原住民朋友說,從前他們卻視颱風為「好朋友」。颱風帶走海邊的不潔淨,重新整頓環境。
隨着對生活不同的選擇,這個本來遺世而獨立的小島逐漸發展:水泥房子配有現代設備,起居可能比傳統地下屋方便,不過颱風天就有機會吹壞停電;觀光引入了資本主義的經濟模式,也為當地的文化、生態帶來了衝擊。例如,從前羊在達悟文化的祭典中,有很重要的角色;現在民宿的朋友提醒我們開車千萬不要撞到羊,原因不是「羊是神聖的」,而是「每頭八千塊」;又例如,芋頭跟當地很多文化禁忌有關,可是民宿越開越多,水源被瓜分,芋頭田的水越來越少,沒有芋頭田,世代相傳的文化禁忌還算甚麼呢?如何在經濟發展和維持傳統之間,取得平衡?
颱風要來,觀光客都「撤離」了,收入受影響的業者大概不會再視它為「好朋友」。或者人不像安然地吃草的山羊,好些從前友好的大自然力量,在現時發展模式中變成了天敵。
颱風後的第二天,我跟着一班到島上打工換宿的年輕人去淨灘。他們來自台灣各處,這個夏天在蘭嶼,當「夥伴」跟原住民阿文一起回收寶特瓶。阿文稱來幫忙的人為「夥伴」,大家平等一致地,共同將件事情完成。
在香港清潔沙灘的印象是戴上勞工手套,走在軟軟的沙子上,拾一袋細碎;那天,我們要處理的是一個嶙峋的礁石灘,太平洋的烈風吹過來,站不穩就會跌倒。我步步為營,夥伴們拿着大大的網袋,翹健地鑽進了沿岸的林投樹叢,盤纏的樹根藏着數量驚人的瓶子,撿了兩個小時,走了不過二百米吧,就填滿了十個網袋,估計瓶子有三千個。
哪裡來這麼多瓶子呢?除了來自島上,從瓶子上的標籤,會發現它們還來中國大陸、韓國、日本、東南亞,還有香港。海流把它們帶到蘭嶼,颱風過後,情況尤其嚴重。
颱風還是「好朋友」嗎?浩瀚的海洋大概也消化不了這些瓶子,一位夥伴朋友說,有些江豚肚子裡,都是人類的塑膠垃圾。在岸上,這些瓶子也會造成生態災害,不懂分辨的寄居蟹會把其實不能保護牠們的瓶蓋當作家;珍貴的綠蠵龜,意識到環境不妥當,也不會再到這邊產卵繁殖。
蘭嶼島上沒有處理固體垃圾的系統。阿文希望把美好的環境留給下一代,就自發到島上放置網袋,駕着分期付款買來的小貨車,四處回收土地吃不消的寶特瓶。平常這個工作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做,夏天時有夥伴,就可以多做一點。
習慣了「藍廢紙、黃鋁罐、啡膠樽」後,就不用多想棄置物的處理;在島上回收瓶子是怎樣的一回事?單是撿瓶子就好不容易,要拾起石隙樹叢中的瓶子,不免會被石頭的尖角或植物的銳刺割傷,淺淺的傷口不一會就發腫。瓶子裡很多時候還有液體,必須倒出來的時候,真的不想知道其實是甚麼。蘭嶼靠近熱帶,當地人說那裡有九個太陽,彎下腰撿過不停時,根本不會有空檔喝一口水,在曬傷中暑前拾滿一袋,拖着重重的網袋走路,還要小心不要被礁石樹枝絆倒。
撿瓶子只是第一步,之後還要分類,並把瓶子破開,以便壓縮。工序在阿文家的地瓜田進行,大家把瓶子從網袋倒出來,幾百個瓶子像雪崩般傾倒到地上,幾秒內就堆成了一坐垃圾山;負責破開瓶子的朋友圍在四邊,用美工刀逐個刺穿小洞。污水濺出來,流到腳上,他們好像也不以為意;偶爾瓶子又有恐怖之物,就熟練地割開瓶身,把穢物棄置。大家默默地做了兩個小時,我感到背後刺痛﹣﹣但比起他們面向太陽、各種氣味迎風而來的位置,我坐的地方已經是最好受的了。
阿文用儲蓄買了一台很基本的壓縮機,塑料壓縮成方塊後,就暫存於地瓜田外面,再送到台灣本島回收。為了使爸爸繼續讓他使用田地,也拼除外人輿論對父親造成的壓力,阿文跟他說回收可以賺錢;可是回收價格低,根本賺不到一分一毫。
阿文可以對島上的垃圾坐視不理,夥伴們可以只是到海邊曬曬太陽玩玩水。可是他們選擇了積極地面對這個現代發展帶來的問題,過程中,他們沒有問這到底是誰的責任,沒有等「在位」的人做所謂更有成效的事。他們就是相信,自己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早前,另一位夥伴替阿文拍了一部影片,在結尾他說:「看着別人的家裡種的又大又肥的地瓜,我希望我家田裡種出的寶特瓶,也能開出垃圾不落地的果實。」

晚上,想起蕭競聰的練習曲:「處理我在這幾天製造的廢棄物」:「……所謂把廢物『處理』,究竟是甚麼意思?把它們都留給清潔工人,只不過是找別人把它們送到堆填區;以為付了圾垃費就可以對自己製造的垃圾不負責任,一旦要自己『親自處理』時,卻具相當的難度……]
邀請夥伴們分享他們最真實的練習。幾天後,在網上平台看到大家上載的照片,近距離的視點,長長的文字:http://etudeseveryday.com/etudes/thumbnail_c.php?id=77
大成:
聽說有些開發中國家的城市,因為沒有垃圾處理系統,所以就任憑滿街的垃圾飛來飛去、踢來踢去,等到哪一天受不了再集中成一座山,放把火燒了 …… 「如果不撿,垃圾一直被海浪帶上來、一直被植物卡住,是不是總有一天會真的變成垃圾山」,突然覺得阿文說的這個垃圾山離我好近、好真實。
彥榮:
有時候我會幻想,若是垃圾的主人在這裡與它再次相遇,垃圾可能已經面目全非,主人已經認不得或是早就忘卻了吧!而且,若是沒有人來幫忙拾撿這些垃圾,便可能會一代接一代不斷堆積……
熊爺:
但若大海不再湛藍,海中生物變成塑膠合成怪獸,飛魚不再躍起,我想這個海洋已經變質,因此我們選擇不ㄧ樣的出遊方式,彎腰不惜深入林投叢裡撿起寶特瓶放置綠色網袋,裝滿每一袋,然後利用壓縮機,把它們變成一塊塊約40公斤的寶特瓶磚,再運回台灣處理,這樣的出遊方式有點累人,但看著身上明顯的曬痕和乾淨的沙灘,心中莫名的充實。
小光:
放眼看去的不是一望無際海洋,而是綿延不絕的垃圾,到底要花上多少時間才撿得完的垃圾? 海洋垃圾或許不是小我可以去控制,但我們到海邊享受大自然給予我們的資源而盡情玩樂, 至少離開時,將自己所製造的垃圾帶走,這一點應該是你我都可以做得到的。
大安:
在把寶特瓶一支一支拔出來時,心裡會掙扎,到底自己喝那麼多飲料,享受那麼多的便利,換來這樣如山般的寶特瓶值不值得。 結束之後一直在想,有沒有辦法有更多的力量來幫助,或是自己有更多的自制力,和少一點飲料,一起為地球盡一份心力。
阿利:
想起丹尼爾被訪問時說的話:這或許是你們的土地,但這是我的地球。這段話,土地與土地與海洋連結,我們投下的因果在裡面循環,但終究會回到我們身上,感謝那些默默在做這些事情的人,期望能感染更多的人,讓世界變得更好。
蕭競聰的練習曲,最後的幾句是:「真正的挑戰,是能否把這項藝術計劃持續一星期、一個月、甚至一年或更長的時間,而成為一項減廢藝術計劃!」
淨灘後的第二天,大清早夥伴們就出發徙步環島,帶着紙牌讓更多人知道回收計劃,同時也做訪談,了解當地人的想法。阿文希望設立一個小廠房──說蘭嶼,「藍圖齊心、廠出夢想」──那麼便可以無懼天氣狀況,比較有規模地處理瓶子,這個地方也會是個綠色教育中心,讓觀光客試試做回收藝術、聽不干擾環境的生態導賞;為實現這個理想,辛勞了一整天後,夥伴們也研究導賞內容,幫阿文寫計劃書,尋找企業的支持……
感謝他們,讓我在仍然美麗的人之島,看到可持續的願望和實踐。
原文出處:https://thestandnews.com/nature/%E7%B5%A6%E8%98%AD%E5%B6%BC%E7%9A%84%E7%B7%B4%E7%BF%92%E6%9B%B2/

重返人之島 蘭嶼/明周雜誌第 224 期採訪

重返人之島 蘭嶼2015-07-16 

傳說中,忠厚老實的漁人索雅在海中救過一隻來自台灣的蝴蝶,這位蝴蝶公主為了報恩,化成人間女子與索雅結褵。有一天,索雅受困於大紅蜘蛛在岩洞布下的蛛網,命在旦夕,蝴蝶公主向天神求救,獲得神賜玉石,但大紅蜘蛛的盟友青龍也來助陣,率領蝦兵蟹將,引來洶湧的海水幾乎要淹沒蘭嶼,蝴蝶公主手中握有天神所賜的救命玉石,卻在一時之間不知該用來救索雅還是蘭嶼。
島上居民驚慌嚎哭,蝴蝶公主終究把玉石投向青龍,青龍化成龍頭岩,玉石化成玉石岩,緩住了湧向島嶼的巨浪,而幫助公主殺退了蝦兵蟹將的兩頭小獅子也斷了氣,化作雙獅臥岩。失去玉石的蝴蝶公主飛到岩洞,只能用頭衝撞堅厚如石的蛛網,網子破了,衝進岩洞的蝴蝶死在索雅的懷裡。索雅悲痛七天七夜而亡,淚水形成潭水和溪流,不久,溪流旁長出了花瓣宛若蝴蝶的美麗花朵,人們稱之為蝴蝶蘭,而這岩洞就被命名為情人洞。
因蝴蝶蘭之美,這座雅美/達悟族語中的「人之島」被更名為蘭嶼,其變化與台灣本島以及台灣背後的西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連結,生息與共。過去強制的漢化政策曾使族人自卑,「有為」的青年踏上台灣的土地,希望功成名就。80年代,矇騙下的核廢料堆置使許多在台灣的蘭嶼青年覺醒,回到家鄉捍衛土地。而今,清楚的敵人仍在,但觀光發展與全球化的外力則更為巨大且危機四伏。如果相愛的索雅與蝴蝶公主能在今天復生,當他們重返蘭嶼時,會不會重複頭破血流、雙雙而亡的命運?
近年,有些青年基於商機回到蘭嶼,更有一些青年的回歸則是為了修補斷裂的文化臍帶,例如上一期《明周》人文生活專題中復育黑小米的焦雷克(阿雄),以及試圖重拾文化主導權的蘭恩基金會執行長瑪拉歐斯,他們思索著如何運用台灣經驗而能更為純粹地省思文化接續問題。本期回收寶特瓶的阿文,在他的身體力行中,所面對的不只是台灣遊客引來的垃圾潮,其問題本質仍是全球皆然的生態困境。一群由蘭嶼和台灣年輕人所組成的《952VAZAY TAMO》雜誌編輯群,她們青春洋溢,仇恨與憤怒的色彩已在這一代褪去,她們以活潑有趣的文化報導和專題製作,試圖回歸蘭嶼體質去消化現代價值觀,編輯之一的那牧特說:「我的舊加我的新,等於我的文化。」
【撰文/藍漢傑;攝影/何經泰、侯聰慧;設計/江宜珎】
收割寶特瓶的地瓜田
一件手洗不經脫水機的濕短褲,晾在太陽下兩個小時就能完全曬乾。同樣的炎陽下,不戴帽子的阿文在沒有任何遮棚的「客廳」裡,雙手熟練地分類回收來的寶特瓶、塑膠瓶、鋁罐、鐵罐和垃圾,手拿一把美工刀不停地「殺」寶特瓶。路過的遊客見到他,微笑地喊著:「你就是阿文嗎?可以和你拍照嗎?」拍完照,聊上幾句,遊客便拍拍屁股走人,阿文竟然成了蘭嶼的「景點」之一,這是悲還是喜?
「這是我爸爸的地瓜田,理地之後用來做回收資源的分類,我說這裡是我的客廳。」幾乎每天都到「客廳」的阿文,說話的同時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阿文的全名是林正文,住在野銀,主業是和太太一起經營「阿文商店」以及民宿和機車出租。「地瓜田不種地瓜卻用來做這個,我爸爸會說話,可是我騙他做這個可以賺錢。」事實則相反,雖然回收的瓶瓶罐罐可以換錢,但入不敷出,因為過程所需的油錢、壓縮機的維修費是一筆開銷,且用掉許多阿文本該忙於正職的時間,後者是養家的唯一經濟來源。
塑料瓶需用美工刀切開後才能壓縮,看著阿文在「客廳」裡頂著烈日地殺寶特瓶、分類,我們的攝影問:「怎麼不蓋個棚子啊?」阿文回頭望了一眼海洋和天空,好像也請我們抬頭看看周遭環境,「那要蓋得符合島上的原味啊!」經濟能力有限且尚未找到不傷害環境的條件下,蓋棚子的想法暫時擺一旁。阿文不抽菸,「抽菸會多一筆開銷。」若請他喝一罐啤酒,他不會拒絕好意,但他很少喝酒,更少主動買瓶裝飲料,因為又多了罐子要回收。

只是一個做工的人
細心的遊客也許會發現全島6個部落,不時可見資源回收用的大綠網,通常綁在路口的電線桿或民宿、商家的門旁,這些綠網是阿文發放的,「很醜,我知道,但現在只能先這樣。」燃眉之急,誰也管不了美觀,而且蘭嶼人能認同因陋就簡的綠網已是進步,相較於幾年前,公部門對資源回收和垃圾分類的宣導不足且執行不夠確切,居民的實踐力相對薄弱。
阿文(林正文),阿文利用父親的地瓜田進行回收資源分類
經由阿文分類後的寶特瓶、塑膠瓶、鋁罐和鐵罐,同樣裝進綠網裡,再用分期付款買的發財車運回自營的商店前進行壓縮。這台來自綠島的二手寶特瓶壓縮機也是分期付款買來的,剛運到時還花了一筆錢整修才能使用。回收資源的同時,也做機車出租的阿文,鑑於兩周更換一次的機油無處可去,而重製成手工肥皂,「那些機油若流到土裡,會汙染我們喝的水。」近年,蘭嶼青年行動聯盟已在開元港設置廢機油回收桶,不能強迫只能鼓勵機車出租業者主動利用,再將回收的廢機油運至台東。
童年的島嶼,多少蘭嶼人躺在涼台上望向大海,粼粼波光,偶爾一抹亮光飛出海面,那是攸關他們飲食並與文化息息相關的飛魚。而現在,那些在海灘或海面發光閃爍的可能就是塑料瓶或啤酒罐。海漂垃圾不只來自當地,也有隨洋流從鄰國飄來的,這是全球問題,就算蘭嶼沒有觀光客亦無法倖免,阿文感慨地說:「但是,看到了就是責任。」他猶如希臘神話裡推石上山的薛西弗斯,塑料瓶收完又出現,彷彿永遠也清除不了。
因東清河整治而斷裂的東清橋
 
「如果一個遊客來這裡玩個三天兩夜,一天買兩瓶飲料喝,一年有10多萬名遊客,加起來就有多少瓶啊?」數字已是驚人,但其中又有多少能進入回收管道?有多少是在生態裡流浪,形成汙染或成為生物的殺手?
觀光旺季就是垃圾旺季,阿文開著卡車環島隨之頻繁,他忙著回收、分類、壓縮再送到港口,運到台灣。烈日之下,揮汗如雨,並不時得處理裝進瓶瓶罐罐裡的「穢物」,為這工作付出的不僅是辛勞與時間,還有一般人眼中的「低下」與難堪,信仰天主教的阿文說:「我把尊嚴交給神。」若稱讚他,他則回應:「不要把我放大了,要把這件事放在土地上,我只是小小的火苗,在神眼中,只是一個做工的人。」
透過媒體與臉書的傳播,很多人知道在蘭嶼有個回收寶特瓶的阿文,原本希望引起更多人重視環境問題,卻引來落在頭上的光環,有些熱情的遊客找他拍照,來者是客,他難以拒絕。也有不少善意熱情的年輕人遠從台灣來要當他的志工,卻遇到他必須顧店而無法進行回收工作時,他感到虧欠,「我希望大家可以幫忙,但是我要養家,回收的時間不固定,萬一人家千里迢迢過來而我卻沒時間,會很不好意思,所以也不敢招募志工。」阿文目前只能不定期地透過臉書粉絲專頁「文人之島,環保之道」招募臨時小幫手,並提供食宿。
揹著養樂多的寄居蟹
湛藍清澈的海洋送來了魚和海貝,補充了主食芋頭、地瓜之外的蛋白質,蜿蜒有致的海岸是戲水歡笑、交誼娛樂之處。山林是保護土地的頭髮,滋養這塊島嶼的水源,也賜給製作神聖拼板舟所需的木料。山上的天池映著天空浮雲,猶如大地的眼睛,青青草原是島上面積最廣的平原,是海與山之間的緩衝區,一個優美的介系詞,人們在這裡目送太陽回家。
奇岩處處,生態豐富,蘭嶼幾乎不受文明汙染的天然美景,吸引了外地遊客,他們在這塊淨土上解放心情,藉此療癒生活壓力或挫折,可是遊客愈來愈多,逐漸地,寄居蟹找到的新居是養樂多瓶,游魚因垃圾袋窒息,誤入寶特瓶回不了大海的小魚在退潮後乾死。塑料製品是最多見的海洋垃圾,尤其是一次性飲料的寶特瓶、鋁鐵罐、外帶杯。
「亂丟垃圾的不見得都是遊客,自己的族人也會丟,我們不應該一直怪遊客。」阿文持平地說。除了島上的資源回收,阿文也是蘭嶼青年行動聯盟的一員,參與每月一次的淨灘行列。淨灘活動於2012年開始舉辦,最初僅10人加入,今年6月的參與志工達80多人,如此的人數成長使蘭嶼青年行動聯盟的核心人物感動。
蘭嶼青年行動聯盟為自發性在地社團,由6個部落青年組成,參與者年齡約20歲至40歲,以30多歲、具有「台灣經驗」的蘭嶼青年為主力。雅美/達悟族為平權社會,並無族長或酋長制,討論公共事物,人人皆有權表達,不過長幼尊卑的倫理以及緊密的親屬關係卻是牽制發言的包袱,造成年輕人不願在檯面上公開表態,網路則提供另一管道,成為他們表達意見、集體討論的平台。
中生代與新生代的蘭嶼人多藉由社群網站發表論述,尤以反核、土地變更與開發為當務之急,這也是促成蘭嶼青年行動聯盟成立的動力。網路無遠弗屆,讓在外地求學或工作的蘭嶼青年也能參與,此外,重建傳統家屋、重省傳統價值等文化傳承之議題,同樣是他們關切並正在努力的目標,一位蘭嶼青年說:「最重要的是喚起蘭嶼人的自我覺醒。」
網路討論之外,阿文的「說蘭嶼食堂」亦是年輕人聚會之處,「主要目的是讓大家有個地方吃飯聊天,說說環境變化以及蘭嶼發展的問題。」阿文的理想還有「觀光廠房」,其中納入寶特瓶等回收資源的再生工藝,不僅要讓當地族人以及外地遊客更深入瞭解蘭嶼,也期望提出各地因全球化所帶來的迷思。富裕與貧窮僅是一線之間,眼前的富裕極可能是對環境的透支,此一透支終會把人帶回更貧窮的狀態,舉世皆然。
阿文的女兒快滿一歲了,每天陪女兒是他最快樂的時光,而太太正懷第二胎,家裡的經濟壓力更大,但本該更努力賺錢的阿文仍持續回收寶特瓶,「人為何生存?」阿文自問,也有了答案,「是為了下一代,我們做的事就是為了下一代,下一代是我們生存的動力。」
如何和阿文一起幫助蘭嶼
若想身體力行地協助阿文回收資源或捐款,可透過臉書「文人之島,環保之道」和阿文聯絡。阿文也會不定期在臉書招募小幫手,提供食宿。然而,最有效的幫助方法仍是盡可能不購買一次性飲料,降低寶特瓶等包裝瓶罐的產生,若來自台灣的遊客可把隨身垃圾帶回台灣,更是極大的幫助。
以下是阿文申請今年「全民社造行動計畫」的構想說明:
1. 建立一個約15坪空間的廠房,將壓縮機及目前堆放在田裡的回收品有效地存放,也便於在室內進行分類工作,不致於因天氣不佳而
無法工作。
2. 將壓縮的回收品分類,依照鐵類、寶特瓶、塑膠、紙類分區放置,待回收品的變賣成本提高再分別運回台灣出售,有效地增加回收資
金。
3. 若仍有多餘的經費,則再將廠房內增設吊車及貨車上加裝小吊車,以便搬運每塊達40公斤的壓縮方塊,目前皆為人力搬運。
4. 因為蘭嶼全面環海,不止陸地上的垃圾,來自海潮所帶來的垃圾,所以目前正與學校配合指導學生如何參與分類回收,進一步有效利
用回收品,再製成裝置藝術品及垃圾再生藝術。
5. 落實部落的垃圾分類回收點,以及不定時淨灘活動,讓回收變成全民運動,不再是個人活動。因為蘭嶼沒有回收制度,所以每當看見馬路、海邊不斷地湧現垃圾卻無能為力時,唯一能做的就是還給蘭嶼一個淨土,自102年某日起,我開始執行廢油的回收,一年的回收量相當於2000cc寶特瓶11,762瓶,於103年開始回收寶特瓶、鐵、鋁罐,一年的回收量壓縮成40公斤的方塊80塊等於720個網袋,所得僅有3萬多元,只因海運費極貴,為了不想發生如同近日很常出現在報紙上的小琉球垃圾問題一樣,我如果只憑自己的力量來持續回收,可能再持續執行一年就無法再運出回收品,因此希望透過計畫來幫助我未完成的路。
(註:該活動已於7月6日截止網路人氣票選,阿文的「文人之島守環境」獲得「築夢個人組」之最高票,票數僅供主辦單位參考,獲得
補助的提案於7月16日公布。)

蘭嶼的青春記號952
「952這個數字聽起來就好像是一班開往板橋的公車,」來自台北的呂思穎笑著說:「可是對高中就得離家到台灣念書的蘭嶼年輕人而言,這數字是很有感覺的,因為這是他們在和家鄉郵寄往來的郵遞區號。」離鄉背「海」的青春歲月裡,952有著鄉愁與盼望,也是身在台灣的蘭嶼人交談的共同語言,再加上達悟語「Vazay tamo」(我們的事、我們的責任),蘭嶼年輕人的第一本雜誌誕生了,名字就叫做《952VAZAY TAMO》。
創刊號《952VAZAY TAMO》的Cover Story是〈你叫什麼名字〉,達悟人的名字皆有含意,命名必須符合身分且低調謙虛,以免孩子成長過程背負壓力。有些名字則刻意反義,例如「沒飯吃」,期許孩子勤勞耕作才有收穫,這倒是令人聯想到台灣老一輩以「罔市」(將就地養)之類的命名。
達悟人的名字最特別的是「親從子名」,出生時由祖父母取的名字,在自己當了父母之後,名字隨之更改,例如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名為施‧塔立南(Talinan,意思是「不要一直在原地不動,不要懶惰),名字前的「施」(si)代表未婚,父親的名字便改成夏曼‧塔立南,母親為希婻‧塔立南,祖父母則都改為夏本‧塔立南。夏曼是父親之意,希婻是母親之意,夏本就是阿公阿媽了,活得愈久,子孫愈多,更名的次數隨之增加,名字涵蓋著家族架構和文化縮影。
版面活潑有趣的Cover Story〈你叫什麼名字〉,內容從感性的前言、文史工作者訪談、樸質的插畫到族名排行榜,這專題似乎是外人瞭解達悟族的「入門款」,難道讀者訴求是外地遊客?總編輯呂思穎略帶靦腆地說:「我們是真的希望能提供蘭嶼年輕人一個發聲平台,我們也知道做到的並不完全。」族名si Matnaw的發行人蕭祺真則補充:「我們這一代的母語說得不是很好,我也是從採訪中才更深刻瞭解自己的母語。」臉書發達,許多年輕人透過網路發聲,呂思穎說:「不過,網路資訊流動快,留存不易,紙本是可保存的方式,而且這裡一直缺乏活潑有趣、融入視覺設計巧思的藝文刊物,所以就有了《952VAZAY TAMO》的想法。」

從吃喝玩樂團到952群組
家住台北的呂思穎,研究所畢業後到蘭嶼當蘭恩幼兒園的志工,一個月後轉任《蘭恩雙週刊》記者,就這樣暫住下來,並透過同樣來自台灣的林牧音認識了當地年輕人。林牧音是蘭恩基金會創辦人林茂安之女,跟著父親在蘭嶼度過童年,算是半個蘭嶼人,在台灣完成學業後回來任教。一群年齡相近、約莫28歲的男女孩經常玩在一起,相約游泳、夜釣、唱歌、烤魚,他們在Line裡的群組就叫做「吃喝玩樂團」。
由於記者身分,呂思穎不時在群組裡提出參加社區活動的邀約,大家針對社區議題、反核、小七的進駐也會有所發言,並且偶爾在各自的臉書寫出動人的文章,加上其中有曾在台灣從事平面設計的蕭祺真、善於插畫的那牧特和張靈,逐漸地,各有專長的她們有了辦刊物的想法,不過,真正讓這想法落實的是文化部補助案的臨門一腳。
呂思穎的研究所同學吳欣潔,由於論文研究關於葉清芳的攝影,發現多位台灣重量級攝影家的作品觸及蘭嶼面向,尤其是反核廢料風起雲湧的80年代,「照片裡看了那麼多,總要親自到現場看一看吧!」她因此走訪蘭嶼,並對呂思穎提起了文化部補助案「青年村落文化行動計畫」,於是這群吃喝玩樂同時關心蘭嶼議題的年輕人,認真錄製影片、撰寫企劃,由呂思穎以個人名義提案申請。計畫通過後,吃喝玩樂繼續,但每次聚會就難以脫離編輯話題,「在Line裡面聊,見了面也會一直討論。」
雜誌編輯群由呂思穎、吳欣潔、林牧音、蕭祺真、那牧特、張靈等6位年輕美女組成,怎麼沒有男生?蕭祺真說:「問過他們啊,他們害羞不想參加。」那牧特接話:「他們會幫我們賣雜誌,尤其是賣給從台灣來玩的女孩。」張靈補充:「討論題目時,他們也會給意見啦!」接著大家聊到要為這群男生做一個「夏日獵人」專題,獵什麼?獵女生!
發行500本的創刊號供不應求,迴響不小,於是第二期印製了2千本,趕在飛魚季將至前出版。封面故事是〈島嶼記號〉,內容從拼板舟的圖騰解說、山上林樹的財產標記以及延伸至祝福或詛咒等意涵,並隨雜誌附贈插畫版的透明圖騰貼紙。本科系與自然科學相關的林牧音還寫出了曬飛魚的防腐智慧,其他內容則有島內青年的詩文創作、國際志工的經驗書寫等。
該期通路鋪向台灣獨立書店,臉書盛傳,反應熱烈,喜歡這本雜誌的台灣讀者多是對蘭嶼有特殊情感的,諸如來此遊玩或打工換宿、當過小幫手。當然,並非貼上蘭嶼標籤便能引起讀者的情感,這本非官方、非教會所編輯的雜誌,取材傳統文化與當下生活,版面設計與文字氣質散發著青春魔力,雖然不乏力有未逮之處,甚至在某些傾向激進的蘭嶼中生代眼中,內容的深度與力道仍嫌不足,但這一點或許正是社會運動與文化藝術的差異,前者揪出敵人,文字是武器,後者感受生活,文字是心意,《952VAZAY TAMO》的迷人之處在於不說教不煽動,呈現的是自然不造作、誠心誠意的特質,一如編輯群的性格。
呂思穎(左起)、蕭祺真、林牧音、張靈。
那牧特在台北工作時,為了期許自己突破而刺青,蘭嶼人形紋朝內,希望用自己的手去接收外在的新想法,另一刺青圖騰取自祖父使用的刀鞘圖案,以此紀念過世的祖父。

你會待很久嗎?
島嶼不大,一人做事,眾人議論,難免有人認為總編輯來自台灣,如此的雜誌如何代表蘭嶼年輕人發聲?呂思穎對此回應:「我倒覺得這本雜誌是多元的,可以有台灣、蘭嶼兩邊的觀點,最重要的還是在於反映文化現象,透過活潑的可讀性,讓大家對蘭嶼文化有興趣。」族名si Oyatan的張靈說明,長輩面對採訪,看著年輕人對自己的傳統有興趣,表面沒說什麼,卻可以感覺到他們的開心,她又舉族服日為例,「我們現在是穿上傳統服最美的年紀,當我們帶著可愛的小朋友走在路上時,部落婦女看了很開心。」傳統服是下一期的專題。
這些熱情付出的編輯群等同半個志工,所得酬勞頂多只能當作零用錢,呂思穎說:「我們希望銷售所得至少能抵印刷成本,至於文化部的補助,就用來支付微薄的稿費。」蕭祺真進一步說明:「比較煩惱的是如何讓雜誌延續,很多人以為困難在於資金,但其實是人力問題,我們希望有更多的人加入,因為我們各有正職,也有未來的計畫。」目前若有人想離開,蕭祺真會放話:「妳找一個跟妳一樣的人來做,不然就別想跑掉。」蘭嶼年輕人的流動率高,呂思穎說:「因為這樣的流動而有了做這本雜誌的契機,卻也因為這樣的流動可能無法繼續。」
愈來愈多年輕人回到蘭嶼,幾位編輯逢人便問:「你會待很久嗎?想不想編雜誌?不會做可以教。」那牧特說到自己回蘭嶼的理由,她在大學主修觀光,第二文憑是服裝設計,畢業後曾在台灣工作,兩三萬元的薪水扣除房租和生活開銷,「再怎麼辛苦工作也存不到錢。」她決定回來時,朋友問她:「沒有工作怎麼辦?不擔心嗎?」有家鄉的山海和土地可依靠,她無所憂懼地回答:「不會呀,起碼我可以去山上種芋頭,養活自己。」回到蘭嶼後,她在家裡幫忙,同時在蘭恩電台兼差,並接些插畫案,「這裡開銷低,生活過得去。」聽來雖不富裕,但工作之餘能和大家吃吃喝喝,戲水夜烤,山海為伴,還能參與雜誌編輯,日子充實得令人欣羨。
蘭嶼沒有印刷廠,幾位編輯選在設有影印機的小七相聚,列印彩色太貴,只印黑白來模擬打樣,然後在上頭塗塗改改到三更半夜,負責版面設計為雜誌最後收尾的蕭祺真笑說:「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小七很好用。」她們還沒有專屬的辦公室,各自在筆電前寫稿、畫圖、編排版面,編輯會議的地點可以是pub,可以是涼台,也可以在一起游泳、靠著岩石望向海洋時,只要有人突發奇想,其他人隨之跟進,繼續開會。
即便是面對《明周》的採訪,由於影音報導的需要,請她們做做樣子、佯裝開會,豈料她們一拿出筆記本就吱吱喳喳地真的開起會來,一旁的攝影機、呼嘯而過的機車全都影響不了她們,攝影師拍夠了畫面也不好意思打斷,我們看著她們熱情發言,默契十足,沒有爭論,遇到傷腦筋的問題也微笑以對。無論是台面上的編輯群,或是背後支持、給予意見的朋友,不分當地和外來,他們玩得氣味相投,而面對在地議題、傳統文化時,他們彼此傾聽,共同關心,這一股年輕的力量指日可待。

後記
窩在涼台採訪925雜誌編輯群的過程中,任職蘭嶼機場地勤人員的張靈描繪了一幅動人景象,「劃機票時,有些媽媽的面孔是熟悉的,可是她身邊的孩子卻沒見過。」顯然,那是個從小離家到台灣生活的蘭嶼孩子,張靈心想:「我們的年紀相同,然而你卻少了蘭嶼的味道,沒有和我們一起踏過這裡的海水長大,而是在台灣北部某個地址
裡生長起來。」張靈在台灣看到書報架上擺著《952VAZAY TAMO》時,感動與感觸交織,「那麼多雜誌之中,能看到一本屬於蘭嶼年輕人的雜誌被包裝得好好的,有個位置,真的很開心,很希望在台灣的蘭嶼年輕人可以因為讀到這本雜誌而願意回來。」
有山有海有土地的依靠,不少年輕人已經在蘭嶼進行有趣且有意義的事,蘭嶼青年,你願意回來了嗎?

原文出處:http://www.mingweekly.com/article/view/4052

【我們的島】蘭嶼特區大開發/公視新聞

761-2-16
郭志榮 張光宗 / 採訪報導
蘭嶼,是個文化深厚、生態豐富的島嶼,長期以來,這裡是達悟民族的家,但是台東區域計畫蘭嶼特定區計畫的來臨,將讓這片土地發生重大變革。居民展開保護行動,希望蘭嶼永遠是族人的家園,不要變成財團的特區…
蘭嶼東清部落的老人,在傳統領域上耕作著,這片原本屬於部落共有的土地,一度被政府占走,成為國家的土地,作為管訓隊基地。管訓隊撤出後,部落族人回到土地,重新耕作,打造出一塊塊生態小農園。但是政府再度收回土地,成為族人心中的陰影,擔心將會永遠失去。
蘭嶼特定區計畫的出現,讓部落開始憂心土地開發的問題。區域計畫的召開說明,更是觸動部落神經,在舉辦前夕,族人召開跨部落會議。
在蘭嶼,部落間的傳統領域,成為爭議核心。因為政府規劃的蘭嶼特定區計畫中,認定傳統領域是國有土地,有不同強度的開發規劃,卻忽略居民需求,引發族人很大的擔憂。
林山是回鄉的蘭嶼年輕人,從事手作藝品設計,他利用在地素材,製作出屬於蘭嶼的作品來銷售。為了有個安靜的創作空間,林山在部落旁建造了工作室,追尋自己的夢想。面對傳統領域的開發問題,他認為,政府不需要高度開發建設,應該歸還土地,讓回鄉的年輕人,有發展空間。
蘭嶼東清部落的老人,在傳統領域上耕作著,這片原本屬於部落共有的土地,一度被政府占走,成為國家的土地,作為管訓隊基地。
蘭嶼東清部落的老人,在傳統領域上耕作著,這片原本屬於部落共有的土地,一度被政府占走,成為國家的土地,作為管訓隊基地。
蘭嶼特定區計畫的出現,讓部落開始憂心土地開發的問題。區域計畫的召開說明,更是觸動部落神經,在舉辦前夕,族人召開跨部落會議。
蘭嶼特定區計畫的出現,讓部落開始憂心土地開發的問題。區域計畫的召開說明,更是觸動部落神經,在舉辦前夕,族人召開跨部落會議。
台東區域計畫說明會在鄉公所召開,去年特定區計畫的公布,已經引發爭議,居民聽到再度召開規劃說明會,紛紛前來參加。鄉長江多利特別提出,表示居民可以選擇拒絕開會。
參與說明會的族人則質疑,這又是一個由政府主導的規劃案,根本沒有尊重當地居民的意願。鄉長江多利看見居民群起反對,認為應該為蘭嶼找出路,而不是讓蘭嶼沉淪,引發居民不滿,認為拒絕政府開發,不等於是讓蘭嶼沉淪。
林詩嵐回鄉經營民宿,也是蘭嶼文化的守護者。他認為,政府對蘭嶼的開發規劃,將讓居民失去對未來的主導權。而最近幾年,外地人大量進入蘭嶼,租用土地興建民宿,帶來新一波的開發潮,也讓林詩嵐擔心,新的土地計畫,無法管制民間開發,更可能引進更多財團,進到蘭嶼。
參與說明會的族人則質疑,這又是一個由政府主導的規劃案,根本沒有尊重當地居民的意願。
參與說明會的族人則質疑,這又是一個由政府主導的規劃案,根本沒有尊重當地居民的意願。
蘭嶼的觀光熱潮,帶來了開發危機,也形成環境壓力。野銀部落的阿文,在島上發起淨灘行動,並且到各部落回收塑膠垃圾。他估計,在蘭嶼一個月丟棄的寶特瓶,就將近一噸。面對政府規劃蘭嶼土地使用,阿文認為,蘭嶼現今不缺開發,而是必須更加守護環境。
在蘭嶼,美麗的青青草原,肥沃的永興農場等地區,都被劃為國有土地,蘭嶼八成土地都是政府所有。但是這些族人心中的傳統領域,卻是萬物共有,提供生活、生產與生態的不同功能,更是青年未來發展的基地。
新的區域計畫、特定區計畫,重訂土地使用規範,讓蘭嶼成為一個經濟特區,居民在失土、失根的危機下,擺盪在族人家園與遊客樂園的選擇裡。

原文網址:http://pnn.pts.org.tw/main/2014/06/16/%E3%80%90%E6%88%91%E5%80%91%E7%9A%84%E5%B3%B6%E3%80%91%E8%98%AD%E5%B6%BC%E7%89%B9%E5%8D%80%E5%A4%A7%E9%96%8B%E7%99%BC/:
蘭嶼的觀光熱潮,帶來了開發危機,也形成環境壓力。野銀部落的阿文,在島上發起淨灘行動,並且到各部落回收塑膠垃圾。
蘭嶼的觀光熱潮,帶來了開發危機,也形成環境壓力。野銀部落的阿文,在島上發起淨灘行動,並且到各部落回收塑膠垃圾。

全島拾荒救美景 蘭嶼阿文:可是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島/東森新聞

記者游舜喜/台北報導 2014/07/01
碧藍的海灣、翠綠的山林以及特有的達悟族文化,讓蘭嶼成為近年來台灣觀光的新寵兒,但民眾薄弱的環保概念,加上政府敷衍了事的管理方式,已經讓這座美麗的島嶼陷入被垃圾、寶特瓶、廢棄機油攻占摧毀的危機,而多年來投入全島資源回收的「阿文」也陷入「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困境,不得不向所有的台灣人喊話。
日前一位正妹Jamie在《ETtoday東森新聞雲》論壇發表的「蘭嶼阿文全島回收……因為靠政府,蘭嶼沒有未來!」文章,指出政府在蘭嶼資源回收處理上的態度相當敷衍、消極,讓島民「阿文」毅然決然投入島上大部分的資源回收工作,記者也特地致電訪問,進一步了解目前蘭嶼所面臨的「垃圾危機」。
「我原本也覺得這又不甘我的事」,談起投身資源回收的原因,阿文表示8年前的他和絕大多數的島民一樣,認為收垃圾是公部門的事,不需要自找麻煩,但一位常到他雜貨店的阿婆不只一次告訴他:「你的店開在碼頭就要管(垃圾)啊!不然大家來都會看到這麼多垃圾,很不好。」,等到有一天阿婆不來了,阿文又忽然想起這些話,心中悄然萌生「不然做做看」的想法。
一開始就是單純的垃圾分類,但是鄉公所後來就不來收了」,阿文說最初他只是將碼頭附近的垃圾分類裝袋,再通知鄉公所人員來載,但沒想到公所前來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甚至不來了,然而港口強勁的海風會讓垃圾袋風化,結果袋子破了以後,他辛苦收拾的一袋袋回收又被風吹得到處都是,一切回到一開始的髒亂景象。此時,一位朋友鼓勵他乾脆作資源回收業。
阿文不諱言當初是因為這位朋友告訴他,「台灣做資源回收的人都很賺錢」,才有了想要投身「垃圾工作」的動力,還特地到屏東、小琉球、台東等地「考察」資源回收場,看到各種設備和業者居住的豪宅,加上完善的「拾荒制度」與焚化爐,讓他更加認為資源回收業或許是個可以養活自己,又能讓島上更好的工作。
「結果一點都不賺!」,阿文花盡所有積蓄還貸款,好不容易買下二手發財車和壓縮機後,卻發現因為居民和觀光客的環保意識不夠,島上的垃圾量多得嚇人,而離島交通不便和人手不足,又讓他必須花上更多的金錢與人力成本,結果就是落得「不賺反賠」的窘境,卻也只能有限地處理各種資源回收,然而他卻沒有想過要收山,「因為發現這個垃圾的問題真的很嚴重」
但被問及為什麼不向島上的居民、觀光客提倡資源回收的觀念,阿文說,「我不希望造成對立,因為還是有人會覺得很麻煩,認為全部丟在一起給公所就好了啊!」,結果他就默默地在島上撿垃圾、在人多的地方放置網袋讓大家丟寶特瓶,然後全部載回家自己分類處理,但如此一來又是一項耗費時間與人力的大工程,環保的推動更是難上加難。
可是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島」,雖然阿文不想傷害居民間的和氣,但是隨著觀光客大舉進入,政府又沒有致力於提倡環保意識的情況下,他發覺島上的垃圾量已經變得不是他一個人默默撿拾回收可以解決的,在幾位打工換宿前去幫忙的夥伴鼓勵下,他決定要向所有的居民和觀光客大聲提醒,「美麗的蘭嶼需要大家一起來守護!」經過這段時日的推動,阿文說,真的很感謝島民願意讓他放置網袋,還會幫忙說服附近鄰居一起回收,這幾個月下來發現效果越來越好,讓網袋都快不夠用了,真的「很感謝島民們也積極參與」。
島給我們富裕,我們不能給下一代貧窮,我們也要回饋這片土地!」,阿文說現階段他依然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但他希望有越來越多人能意識到蘭嶼美麗的自然環境已經遭受威脅,我們必須重視並對它伸出援手。為了建立更完善的資源回收系統,以消化更多數量的回收垃圾,阿文和夥伴開始建立一個「募資平台」,希望願意一同守護蘭嶼的人士可以提供金錢上的援助。
但在這個平台上線之前,阿文和一同參與回收的正妹Jamie都說,「能夠垃圾不落地、少用塑膠袋、順手將垃圾分類、到有廢機油回收的機車店」,就是現階段可以給予蘭嶼的極大幫助,希望大家不要在島上帶走了快樂的回憶,卻留下髒亂的環境。
※阿文商店的聯絡地址與電話:蘭嶼鄉野銀100號,08-97328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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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嶼阿文全島回收……因為靠政府,蘭嶼沒有未來!/東森新聞

Jamie 2014/06/30
在蘭嶼的倒數五天,坐上阿文「嘰拐嘰拐」的發財車,我們又出發去做寶特瓶回收!阿文本名林正文,他是蘭嶼青年行動聯盟與反核廢的中堅分子,除此之外,他還把資源回收這件「垃圾事」一肩扛起,因為靠政府,蘭嶼沒有未來。
蘭嶼的觀光越來越興盛,遊客消費過後的垃圾,該怎麼處理?每當提到這個,阿文都會很沉重地說:「島帶給我們富裕,也會讓我們貧窮,從我開始的力量很小,但是慢慢做、慢慢請鄉民們一起配合做資源回收,會越來越有力量的。」但其實,阿文開始做時,島上的危機意識不夠,且垃圾量很恐怖,沿著海岸線只看到礁石夾著寶特瓶,早已經對自然環境造傷害。
跟阿文討論到資源回收,我一定都會高血壓的說,「這個就不是你林正文要做的事呀,你幹嘛要攬下來呀,你先把你的商店,還有出租機車用賺錢後,再去撿垃圾好不好,而且鄉公所也有再回收呀!」這時,阿文就會用很緩慢的語氣回答,「阿!我之前廢油回收就打過電話、寫過信跟他們(行政院環境保護署、廢管處)說拉,就反應那麼多次都沒有人要理我,都只會敷衍我...寶特瓶回收又比廢油還小,動作又那麼慢,沒關係...我就自己做。」
關於這吃力不討好的「垃圾事」,大家都幫他著急,怕他忘記吃飯、忘記賺錢、忘記多陪陪老婆。但阿文始終很樂天,「錢不用賺太多,夠溫飽就好啦,老天爺對我很好的。」他無私的奉獻精神,傻的天真卻有勇敢無比--所以爭執無效,我妥協了。睡前我默默許下心願,每天都要早起幫他用早餐,至少讓他不要餓肚子就急著衝出門,有健康的身體才能繼續為大家的事長期抗戰,因為這可能是我唯一幾件,能夠幫助他的事了。話雖說如此,但其實煮早餐這檔事我只維持了約莫五天,阿文實在太早出門,我根本爬不起來,最後都是強迫他外帶八寶粥...。
為了擴大執行資源回收,阿文收集了一百個網袋,擺放到人群多的據點,自掏積蓄買了一台壓縮機,然後不定期把滿裝寶特瓶及鐵罐的回收物,載回自家的地瓜園放置,「因為這些東西沒有人願意給我擺,所以我跟爸爸商量過了,他體諒我做這件事,地瓜就少吃一點。」等到回收多到快佔滿農地時,又是另一大工程,我們必須把每一個寶特瓶割破、放氣,用壓縮機將回收壓成大方塊,接著船運送回台灣。
處理寶特瓶過程中,除了偶爾可以聞到沙士還帶點香氣,提供了那麼一瞬間的小確幸,其他時候都是濃濃的酸敗味道,還有黑螞蟻、蟑螂、多種不知名(會飛)的昆蟲,讓我們不斷尖叫、被咬又全身發癢,但因為最辛苦的人都不喊累,我們也沒有太多抱怨,就是跟阿文一起,低頭狂殺寶特瓶!
其實,阿文不是很有錢,壓縮機、二手發財車是貸款買的,環島載回收的油錢也是自己負擔。很多時候,我會聽到有人叫他「大老闆」,說他的事業越做越大,很賺錢!這時候,心志堅強的阿文也只會回說,「對呀,超好賺的唷,一公斤好幾十萬,你也來賺!」他們對話的時候,我則是在旁邊不停翻白眼,因為扣掉運回台灣的船費,一公斤才幾十塊,腦中還演練著,拿著滿車的寶特瓶,瞄準他們頭,希望可以敲醒他們。可惡,好多人都只會享受,不知道回饋。
有時候,跟阿文一起環島載回收,車上的歡樂氣氛就會被這些反對者給破壞,為了找話題,有次我聊起了天氣!「阿文,今天太陽好大,海好藍唷,這是你從小到大看過最美的嗎?」他竟沒有情緒地回,「不要問我蘭嶼漂不漂亮,因為我早就已經看不到了...你看那些亮晶晶的都是寶特瓶,這樣下去怎麼辦,如果我沒有回收,那麼那些瓶罐要去哪裡...」瞬間,我的眼淚要滾出來了,他就是那麼為別人著想,善良又勇敢,固執做對的事情。
如果,大家還是一樣這樣消費蘭嶼,忘記要垃圾分類、減量!
如果,公部門還是遲遲不正視垃圾處理問題!
如果,阿文的人力跟財力都用盡了!
那這個擁有達悟族文化、美麗海灣、豐富林相的人之島要怎麼辦?
待在蘭嶼一個月,我好希望十年後,它還是一樣美麗。
●作者Jamie,桃園,大畢,辭掉工作前往蘭嶼度假打工一個月,照片為作者提供。本文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文章請寄→editor@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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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源沒分類回收,蘭嶼恐淪垃圾島/自由時報

2012-10-15
〔記者劉力仁、陳賢義/綜合報導〕網路上近來流傳多篇文章及影片討論蘭嶼的垃圾處理問題,包括垃圾沒有分類、海岸岩石間充滿寶特瓶,五千五百多輛汽機車產生的廢機油沒有妥善回收,成為離島環境殺手,蘭嶼不僅需要擔心核廢料輻射,還要擔心垃圾污染!
  • 昨天蘭嶼青年行動聯盟動員30幾人淨灘。 (蘭嶼青年行動聯盟阿文提供)
    昨天蘭嶼青年行動聯盟動員30幾人淨灘。 (蘭嶼青年行動聯盟阿文提供)
  • 蘭嶼海岸礁石間到處都是垃圾、寶特瓶、玻璃罐。(地球公民基金會董事黃煥彰提供)
    蘭嶼海岸礁石間到處都是垃圾、寶特瓶、玻璃罐。(地球公民基金會董事黃煥彰提供)
  • 蘭嶼阿文回收廢機油。 (台權會邱伊翎提供)
    蘭嶼阿文回收廢機油。 (台權會邱伊翎提供)
  • 寄居蟹寄生在瓶蓋求生。
    寄居蟹寄生在瓶蓋求生。
台南社大理事長、地球公民基金會董事黃煥彰六月底到蘭嶼進行生態調查,他說:「我辛辛苦苦垃圾分類,民宿老闆娘全部混在一起丟入垃圾桶。」
黃煥彰說:「海岸礁石間到處都是垃圾、寶特瓶、玻璃罐。」他回台後追查了解,台東縣環保局委託民間廠商負責回收,但因為沒有垃圾分類,廠商先收回一袋袋垃圾後再逐一破袋「挖出」可回收資源,回收該繳交合約量。這種離譜的回收方式,顯示蘭嶼資源回收體系完全沒有建立。

遊客踩踏珊瑚 廢機油回收量低

上週到蘭嶼實測輻射的綠色陣線協會常務理事林長茂也直言,「蘭嶼資源完全沒有回收」,海岸上垃圾四散的畫面讓他搖頭。
地球公民基金會董事傅志男八月份到蘭嶼生態調查,也看見有些潛水教練帶隊浮潛,坐視遊客把腳踩踏在珊瑚上,造成珊瑚的斷裂或死亡,讓他心痛。
根據交通部統計蘭嶼汽車五○二輛、機車五○三七輛,廢機油量相當大,蘭嶼青年行動聯盟阿文今年四月開始推民間回收,至今半年僅回收四桶約八百公升,遠低於他的預期,他好奇:「蘭嶼的機油都到哪裡去了?」
阿文昨天也和三十幾個族人及觀光客去朗島海邊淨灘,清出三十幾袋垃圾,因為蘭嶼民眾對此問題還不夠重視,推此活動很辛苦。

環署補助回收運費 縣府加強宣導

環保署回收基管會執行秘書馬念和表示,偏遠的離島回收商意願不高,環保署目前有補助運費,協助將回收資源運到台灣處理。
台東縣環保局長黃明恩則表示,遠從蘭嶼載運垃圾及資源回收物,需耗費相當成本,一旦公告發包,環保署資源回收基金管理會就依重量貼補得標廠商運費,要求包商在焚化前需拆包做好分類,一般回收物如寶特瓶、玻璃罐也需運繳相當數量。
黃明恩承認,當地居民垃圾分類觀念仍需再落實,但這幾年透過開會、座談及廣播等方式宣導,蘭嶼地區資源回收率已有提升。
黃煥彰建議,拍宣導短片教育蘭嶼民眾進行資源回收分類、設立私人資源回收場收購資源,建立蘭嶼拾荒體系,也可招募志工協助海廢清除。

原文網址:http://news.ltn.com.tw/news/life/paper/622664